豆瓣8.7,超10万人,被一个「坏女人」治愈了

武志红主创团 10万+阅读 3评论
作者|梁脊
责编|天雅 陈沉沉
 
 

巴西,里约热内卢,中央车站。

 

女主朵拉,在路边摆摊,她靠帮一些不识字的落魄穷人写信为生。

 

一位母亲带着儿子上前,请求朵拉给她的丈夫写信。

 

 

信写完之后,母子想走过对面街。

 

但不幸的是,一辆车迎面而来撞死了母亲。

 

只剩下男孩站在马路边,孤零零地看着朵拉。

 

 

这是一部1998年的《中央车站》,超十万人在豆瓣打出评分8.7。今天再看依然是经典。

 

它讲述了一位女性帮一个孩子寻亲的故事。

 

有网友说,看这部片子,也看见了过往不幸的童年对自己的影响。

 

只不过,当随着冷漠自私的朵拉经历了旅程的历练,好像也获得了自我解救

 
 
朵拉的两副面孔

 

 

朵拉代人写信多年,她戴着一副眼镜,俨然一副退休教师的模样。
 
 
可镜头一转,她有另一副面目。
 
每天傍晚,朵拉和邻居围在一堆信面前随手拆封,大声读信中的内容。
 
这也是朵拉一天之中最“快乐”的时刻。
 
两人轮流读完还嘲讽一番,将信撕掉扔进垃圾桶,完全没有丁点内疚感。
 
一些关于亲人亡故的急信,也被放进抽屉,从未真正寄出过。
 
尽管,其实邻居也不太赞成这样。
 
 
代写骗钱的日子,一晃眼就是几十年。
 
平时,朵拉是冷冰冰的样子,从不表达真实的自体。
 
虽然在朋友面前敞开自己,但这种敞开是病态的。
 
不是分享纯粹的快乐,而是共同展露出没有道德感的一面——取笑别人信纸中的生活苦难和不幸。
 
但她从不觉得自己“有问题”。
 
直到有一天,她碰到了文章开头的那对母子。
 
一个来写信的妈妈死于交通意外,尸体被拖走后,秩序恢复如常,只剩下一个无家可归的男孩约书亚。
 
约书亚向朵拉讨回那封信,因为信是写给父亲的,也有父亲的地址。
 
起初,朵拉并不搭理约书亚,并将他赶走。
 
但连续几天,约书亚都在车站周边流浪。
 
朵拉对这个男孩产生了更坏的念头。
 
她决定,先把他带回自己家。 
 

 

 

她不坏,而是失去道德感

 

 

到家当晚,朵拉和邻居款待了约书亚。
 
约书亚是个懂事的孩子,从小跟母亲相依为命,父亲在一个小镇当木工。谈起父亲,约书亚满脸自豪和骄傲。
 
他们相处十分友善。
 
可第二天,朵拉将约书亚带到了“领养机构”。
 
“领养机构”在一个破旧楼房的公寓里,“机构人员”接收约书亚后,付给朵拉一笔辛苦费,并且承诺会将男孩带到有钱人家。
 
原来朵拉想,反正约书亚迟早变成混混,不如替自己挣一笔钱。
 
对于自己的行为,她没有愧疚和不安,还用那笔钱买了一台电视机。
 
如果说,长期没有道德感的病态认知让她在共情上感到麻木的话,那么,卖掉一个小孩挣一笔钱,对她来说,好像没有什么不对。
 
但朵拉这一行为,连邻居都感到可怕。
 
邻居说:“约书亚太大了……没人会领养,那是贩卖器官的人贩子!”
 
 
这句话,点醒了朵拉。
 
她想到自己亲手伤害了一个孩子,甚至间接杀害他,终于陷入到良心的谴责当中。
 
翌日一大早,朵拉闯入“领养机构”,狼狈地将约书亚救了出来。
 
 
或许是出于对男孩的亏欠感,朵拉带他坐上大巴,踏上了寻找父亲的路。
 
大巴上,约书亚尽管对朵拉仍然充满戒备,但想到终于能见父亲,一脸藏不住的兴奋。
 
朵拉也跟约书亚讲起了自己的父亲。
 
她的父亲是个酒鬼,对家人不管不顾。所以朵拉十六岁就离家出走,自力更生。
 
因为早早跟家庭分离,她在市井街头摸爬滚打,活成了我们在故事开头所见的样子。
 
由于自己的原生家庭残缺不堪,所以朵拉看来,约书亚的父亲肯定是个抛家弃子的酒鬼。
 
这趟寻父之旅,也注定会让男孩失望。
 
另一方面,朵拉在男孩身上看见了当年被迫独立的自己。
 
当听到约书亚自豪地谈起父亲,她的内心深处,又何尝不是想回家呢?
 
两种情感,交织在朵拉的心底。
 
从前,她不愿意面对,才活出一个没有道德感的、有性格缺陷的朵拉。
 
直到几乎残害了约书亚,她的记忆中才浮现出——那个多年前离家的自己。
 
生活中的大多数人处理创伤,恐怕都是回避的,像朵拉一样。
 
而迈向自我解救的第一步,是我们终于看见这些创伤。
 
一个“反常行为”,很可能就是我们试着处理这个课题的开始。

 

 

向“亲密关系”求救

 

 

大巴停靠休息站时,朵拉想退出这趟旅程。
 
尽管两人建立起了信任,但朵拉不想介入约书亚的生活。
 
更让她难受的,是自从16岁离家出走后从未回过自己的家。如今,却要帮一个小男孩寻亲。
 
所以在车上,她喝酒,消解内心对家的矛盾情绪。
 
约书亚睡着时,朵拉将自己的钱都塞在男孩的包里,偷偷下了车。
 
 
然而,醒来的约书亚也跟着下车,钱却落在座位了。
 
大巴驶走后,朵拉气急败坏甚至哭了出来。就好像冥冥中有一种什么力量,强迫她加入到约书亚的旅程,去面对过往一样。
 
没有钱,没有车,该怎么办?
 
幸运的是,有一位卡车司机来到休息站吃饭,并愿意载二人一程。
 
旅途中的朵拉,不再是以前那副没有道德感的冰冷样子,她在帮约书亚回家的同时,也逐渐面对自己内心关于家的复杂情感。
 
压抑心中许久的依恋需求,也忍不住表现出来。
 
她想起,父亲也曾是一位火车司机,小时候的她坐在父亲的大腿上“开火车”,一路长按喇叭,那是她记忆中为数不多跟家人的温馨场面。
 
眼前这位抱着约书亚开车的卡车司机,成了她内心深处渴望的父亲形象的投射。
 
 
跟卡车司机的相处,她感受到这位男子的正直、热诚和信任。
 
旅途中,当朵拉再次做出“失德”的行为——在商店里偷食物,随即被店家要求检查她的包时,卡车司机请店家尊重朵拉,并愿意为她做人格担保。
 
这给了她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三人在路边围着篝火过夜,卡车司机谈到几十年的独身生活,更让朵拉以为“同是天涯沦落人”,从而萌生了强烈的共情。
 
但是,她仓促地把这种共情当作了爱情。
 
也许是人生头一次,朵拉迫切渴望进入一段亲密关系。
 
在公路餐厅里,朵拉抓住卡车司机的手,热情地告白。
 
 
从对方十分惊愕的脸部表情上,朵拉也被自己的冲动所吓倒了。
 
她赶忙去了厕所,试图镇静下来,在镜子前打扮自己,还特意借了半支口红图涂上,想要显得端庄些。
 
 
然而朵拉回来座位时,卡车司机已经离开餐厅,开着卡车绝尘而去。
 
被抛下的朵拉十分伤心。
 
至此,朵拉迈向自我解救的第二步:表露出压抑已久的需求。
 
尽管是以一种冲动的形式,甚至用力过猛,吓得别人措手不及而跑开。
 
但聪明的约书亚安慰说,你涂口红的样子好美。
 
 
男孩送上的赞美,就像是朵拉内心那个渴望回家的“我”的心声,她终于有了被接纳和依恋的感觉。
 
身无分文的他们没法搭便车,甚至饿晕在路边过了一夜。
 
走投无路之际,约书亚突然吆喝起来:“这里有一位作家,可以帮各位写信,写祷告语,给亲友寄信,什么字都会写!”
 
原来约书亚想到,朵拉可以代写信挣钱。不少人聚集过来,很快,他们挣了满满一沓钱。
 
 
两人攒足了路费,还在神像面前拍了两张合照。
 
夜晚,当约书亚像朵拉以往那样将信扔掉时,朵拉却制止了。
 
约书亚问:“要撕掉才能扔么?”
 
朵拉制止了约书亚的行为,将信包裹起来,“我自己会处理”。
 
她这么做——
 
既是不希望,约书亚最终活成了性格缺陷的自己的样子,
 
也是由衷地想,从此以真诚的样子面对写信的人,面对这个世界。

 

 

问题在关系中疗愈

 

 

几番波折后,两人终于辗转找到约书亚的“家”。
 
正如朵拉预想的一样,哥哥口中的父亲确实是一个酒鬼。
 
 
前几年的一个早上,他只留下半瓶酒,从此杳无音讯。而这个家,如今由两个木工哥哥经营着。
 
朵拉将约书亚带到哥哥的身边,兄弟仨相处很融洽。
 
大哥拿出一封信,是父亲寄来的,请朵拉帮忙念。
 
其实没有人真正知道,朵拉是否如实念出每一个字。
 
信中的父亲“说”过几天就回来,可二哥质疑,这封信已经是半年前收到的了。
 
尽管如此,朵拉还是对他们说,父亲这几天就跟他们团聚。
 
这一幕,也跟电影开头——她念别人的信为乐趣的场景,形成了强烈对比。
 
读这封信,是朵拉迈向自我解救的最后一步。
 
她通过给予三个孩子希望,承认了自己内心对父亲的思念,也正视和处理自己原生家庭的课题。
 
翌日晨曦,当三兄弟还熟睡,朵拉不辞而别。
 
她穿上约书亚挑选的连衣裙,用那半根口红给自己化了妆,站在镜子前打扮一次,匆匆出门离开。
 
 
在拥挤的公交车上,她写信道:
 
约书亚,我很久没有写信了,现在我正在写信给你,你说的对,你爸爸会回来的,他就像你说的一样好。
 
记得以前跟我爸坐火车,他会让我一个女孩子一路大鸣汽笛,当你开着大卡车上路,别忘了第一个让你开车的是我。
 
你跟哥哥们住比较好,你值得拥有的我无法给你,如果你想回忆我就看我们的合照,我这么说是怕有一天你会忘记我……
 
我好想我爸爸,好想一切的一切……
 
朵拉重新打开了内心坚不可破的保护壳,在大巴上泣不成声。
 
 
这一旅程,朵拉从男孩身上正视了内心那个向往依恋、渴求庇护的自己。
 
正如作家水木丁在影评中说:
 
朵拉的旅程在夜里开始,于黎明结束。在起点失去希望,终点将其找回。
 
也许,电影并没有告诉我们,她将如何去过以后的人生。
 
但她自己受过苦难,所以去救助别人,这何尝不是一次艰辛的自我治愈呢?
 
「共情」,好比是人性中的善良天使,也是人成长路上的灯塔。
 
即便朵拉用大半辈子去回避童年的不幸,当她跟男孩谈起父亲时,人与人之间的连接终究发生,自我解救也慢慢展开。
 
这也是心理学所指向的:问题在关系中产生,问题在关系中浮现,问题在关系中疗愈。
 
关于人成长的故事,无非如此。END
 
作者:梁脊。责编:天雅,陈沉沉。 本文首发于【武志红】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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